長春,春意綿長
????自然札記??140
長春,春意綿長
我在長春的清晨,又遇見了復葉槭幾近成熟的翅果,顧不上吃早餐,我欣喜地拼折出一個如孩童時一般的五角星——半個世紀后,我又擁有了大自然賜予我的星星。
東北的夏日清晨,風與新疆的一樣涼爽,清冷但不感寒凍,早早升起的太陽照耀著我去尋找長春的大自然的問候。
因為去年五月在這里邂逅過五瓣丁香,所以踏上這片沙礫較多的黑土地,我希望重逢幸運花。
但六月中旬,丁香樹已結蒴果,失落之余,我注意起腳下的車軸草,這種固氮的豆科草本在長春的街頭巷尾并不多,還由于氣候寒冷些,這些小片的三葉草才慢慢茂密起來,葉片單薄細嫩,走了很久,變異的四葉草沒覓望到一株。我心里已經放棄為孩子尋找幸運花的執念,改為不經意地回味我的來路,也從容無畏地接受我已經沒有謎底的人生:我確實是一路跋涉一路磕絆,甚至步履踉蹌,但眸子里善良始終沒有被丟棄。
尋找中,我也是不經意地發現了白楊樹的蓬勃葳蕤。街道上的行道樹有毛白楊、白蠟、槭類、絲棉木、丁香、榆葉梅,茶條槭、五角楓、絲棉木樹已結果,但絲棉木還有幾朵乳色小花殘留春意。在樹林下、在灌叢間,毛白楊的幼苗密密匝匝,倔強肆意地生長著,一叢叢的更像苗圃地的白楊樹苗,讓我輕易地記起遙遠的童年,我曾經穿梭在這樣的白楊幼苗間,捉迷藏、避暑,也當作過青紗帳,去偷摘不遠處場里的甜瓜蘋果。
長春的老街道,體現著植物的多樣性和近自然配植,除了綠籬有造型,喬灌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本底,草多以野菊類、灰藜、扁蓄等為主,自然清新。六月的長春,街上還零落地飄著楊樹的飛絮,但行走在高大挺拔的白楊樹下,應該沒有人詛咒這生命的種子。
街上還能看到白色的繁花在盛開,想著是接骨木。走過87中學,我意外發現街頭有一株丁香樹的樹梢還有一小枝開敗的白丁香花,因為我看到了近心形葉片、去年殘存的蒴果。我拉下花枝,還是又仔細觀察起來:白花細碎,花冠筒很短、雄蕊花絲伸出花冠,葉片側脈下凹無毛,散發典型的木樨類植物清香,初嗅似女貞花氣息,再嗅花香淡淡:是分布于我囯東北的暴馬丁香,它與北京丁香(葉片平滑)都是網脈丁香(日本丁香)的亞種。然后,我震驚了:三朵殘留的小花中有一朵五瓣的!我麻煩了上學路上的一個孩子幫我拉了下花枝,自己小心翼翼拍下長春2024年的五瓣丁香!
于是這個早晨天高云淡,也開始聽到灰喜鵲“吱吱”鳴叫,去拍鳥兒時,我終于又邂逅了復葉槭的翅果,一串串喚醒我遙遠的記憶:從土塊方臺搭上原木板的課桌開始,我識字讀書,轉瞬已半個世紀,識字識物識人,收獲沮喪失望,但復葉槭5枚翅果拼就的五角星一直閃爍詩意的光芒,白蠟樹2枚單翅果插成的帆船一直飄搖遠航的夢想,就如同87中操場的背景墻上“友誼 拼搏 活力 激情”的詮釋。
梣葉槭,別名復葉槭,槭樹科槭樹屬落葉喬木。
高可達20米。樹冠分枝寬闊,多少下垂;樹皮暗灰色,縱淺裂;小枝灰綠色,秋后變紫色,平滑無毛,被白粉,具灰褐色的圓點狀皮孔;老枝灰色。芽小,卵形,褐色,密被灰白色的絨毛。羽狀復葉,小葉3-7,葉柄長3-7厘米,生有短絨毛,黃綠色,頂生小葉有柄,長約1.5厘米;小葉片卵形,基部廣楔形或鈍圓形,先端銳尖,邊緣有不整齊的疏鋸齒;側生小葉柄短,長約3毫米。花單性,雌雄異株,先于葉開放;雄花序最初成緊湊的束形,后花梗則極度伸長,長達4-7厘米,有毛,下垂成傘房狀;花萼狹鐘形,5裂,被柔毛,萼片小,長1.5厘米,雄蕊5,花絲伸長,毛發狀,花藥線形;雌花序下垂,疏總狀花序;萼片基部合生。翅果扁平,淡黃褐色,長約3厘米,翅開展為70度左右;果柄細長,達2厘米,稍具微毛,黃褐色。花期4-5月,果期9月。
復葉槭原產北美。我國東北、華北及華東地區有栽培。喜光、喜冷涼氣候,耐干冷,耐輕鹽堿,耐煙塵;根萌芽性強,生長較快。可作庭蔭樹、行道樹及防護林樹種。
但我6月,在長春的清晨,遇見了復葉槭的翅果。
孩子們大多結伴走路上學,包括一些小學生(87中是初中,但有小學部)。哪個小學生扔了一個草綠色的圖畫卡,中間有飛機,晨光里渺遠而醒目。在拾起畫卡后,我又羨慕地望著孩子們稚嫩的臉龐,忽然想:他們拼過五角星沒?
孩子們不是很匆忙地奔向學校,我也是不再匆忙,我已擁有了幸運花擁有了長春清晨的問候。不過,遇見車軸草,我還是會蹲下來尋找幸運草。我也就又收到大自然的不算遲到的祝福:四葉草,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終于感悟了:拼搏不是匆忙的,是長久的蓄積的堅韌不拔;激情不是短暫的,是持續的新鮮的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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