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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51

                         白鳥掠過
       下午在沋河公園邂逅一只孤單的白鷺，它在河流的上空飛翔著，白色的羽翼看上去有力而舒展。

我就突然想起10多前，去臨渭區(qū)清明山踏勘撫育現(xiàn)場時，我曾遇見一只潔白的飛鳥，回來還寫下了一段文字：

 “盛夏，在秦嶺北麓的一條峪道向谷底行走，清流潺潺，樹林茂密，對面山坡上有一片向日葵璨然開放，還有一片竹林郁郁蔥蔥，不經(jīng)意間，一只白色的鳥兒倏忽掠過，就那樣，我的眼眶一瞬間充盈淚水……

因為十幾年后，我又想起了大學(xué)，大學(xué)英語精讀《昔日重來》中的那只白鳥，想起了遙遠的青春。
       真的，那只不知躲藏在哪里的白鳥翩然驚起，驚起如酒如歌的青春記憶，滑若絲帛艷如花瓣，時光的羽翼輕觸衰老的心靈，被記憶撫摸的靈魂驀然回首逝去的韶華。

晴空里，陽光下，葳蕤的樹叢中，一只白色的鳥兒就這樣敲醒沉睡的記憶，教我記起我年輕的心真實地與曾經(jīng)的白鳥一同恣肆地飛翔過。” 
       一年零九個月前，我開始接觸野生動物特別是鳥類。慢慢地，跟著同事、請教培訓(xùn)過我的博士認識了一些鳥：鳳頭麥雞、紅嘴藍鵲、白頰噪鹛、烏鶇、黑水雞、珠頸斑鳩、鸊鷉……

我總覺得飛鳥有翅膀，不如扎根在土地上的植物，只要有心用心，人們總會捕捉和感悟到植物的自然之美，而飛鳥的羽翼、疾飛的能力、發(fā)達的視覺使它們注定行蹤飄忽不定，人們想長久的近距離地觀察她們確實困難。


       天高任鳥飛，日久自生情。慢慢地，我也開始感覺出飛鳥也有靈性，似乎愈來愈愿意親近自己了：前不久我在洽川濕地遇見上千只的鸕鶿、在桃花源遇見黑天鵝、在長澗河蓄滯洪區(qū)水面欣賞了幾百只的白天鵝，用手機拍到這些靜棲的精靈，而今天下午在沋河公園我遇見了這只白鷺，還有白頭鵯、黃臀鵯、鸕鶿、鸊鵜、黑水雞，并用相機定格了黃臀鵯、鸕鶿、白鷺這些精靈的飛翔。

孩子到了新的校園也拍過鳥，盡管沒有孩子拍出的畫面雋永靈秀，我卻抓拍到鳥兒飛翔的姿態(tài)，而且我看到有一只翅膀缺失羽毛的鸕鶿飛得盤旋次數(shù)最多最勤奮，而唯一的那只白鷺飛了一次就棲落在河邊一棵高大的雪松樹梢上，我守候了近一個小時，它竟然巋然不動，似乎在等待什么，或許是失散的同伴，它孤傲地俯視著起飛盤旋落水潛水的幾只鸕鶿，而在高樓首層的樓檐下，一群黃臀鵯吱吱喳喳熱鬧非凡，望了許久，也沒看清是啄飲空調(diào)排水管口的水還是在做什么游戲，它們空中靜止的剎那翅膀撲閃撲閃頻率極快。

十多年前，白鳥掠過，感喟年輕時覺得生命如植物的四季。而十多年后的今天，再邂逅白鳥掠過，已年過半百，平靜地想到生命也會宛若飛鳥倏然而去的。

然后，就記起來小時候?qū)懽魑脑?jīng)用過莊子的“白駒過隙”。冬陽高遠，寒風(fēng)凜冽，飛鳥翔集，歷史悠長、我也漫步過30多年的沋河，我卻一直沒有熟悉的感覺，就像邂逅常見的白鷺內(nèi)心難生激情，十多年前的白鳥掠過讓我莫名地感到親切，心田霎時萌生詩意，遐想白鳥的遠方應(yīng)該很遠很遠……

倒是那只翼羽不全的鸕鶿，叫我思想很久：在水面，它的翅膀是收攏的，它望不見自己缺少了羽毛的翅膀猶如破敗的籬笆，但它飛翔時一定能夠感知它羽翼的殘缺，它一定一開始飛行困難，于是不停地飛呀飛，終于重新?lián)碛酗w翔的平衡，它不艷羨其他伙伴，它依然有翅膀，依然勇敢而歡樂地翱翔在天空。
        植物對命運的抗?fàn)幒瓦m應(yīng)，我們懂專業(yè)很仔細才能發(fā)現(xiàn)，抗旱抗鹽抗堿抗寒抗瘠薄，植物對逆境的生理適應(yīng)會導(dǎo)致各種器官的微小變化。人的成長和抗?fàn)帲馊艘埠茈y知曉，命運多舛多是打垮了一個人，但也會磨礪鍛造出一顆強大的心靈，別人不會輕易看到。而這只飛鳥面對幾乎扼殺它飛翔能力的命途，真的是不懈怠不放棄——

 生命的意義就是飛翔！

                                            2024.1.14.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