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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半枚鳥卵殼
????自然札記??381
遇見半枚鳥卵殼
8.20.清晨，我在兩棵高大的女貞樹下的草地上遇見半枚鳥蛋殼。我在樹下望了很久，望穿秋水，也沒有在樹上發現鳥巢。我當時斷定這半只卵殼是鮮活的，應該才從樹上的鳥巢里掉落不久，但忘記了摸摸這鳥殼有無母鳥和雛鳥殘余的體溫。
——8月孵化，直徑約2.5cm，污灰色有褐斑的鳥蛋殼，會是什么鳥的？
近一個月，我在公園觀察到過斑鳩、灰喜鵲、烏鶇、棕背伯勞、白頭鵯、黃臀鵯、紅嘴藍鵲、啄木鳥、白頰噪鹛、大山雀等。
就以上鳥類，我查索它們的繁殖期、孵化期（8月）、卵殼形態、大小，想推測這卵殼是啥鳥的。
在查索各種鳥類卵的照片中，一時認為過像鵪鶉蛋，但在公園沒見過鵪鶉，看鳥殼內面，很潔凈，不像煮熟的，或者誰清晨從早市購得提著不慎遺落打碎的，因為沒有小動物啄食痕跡。
琢磨一中午，根據鳥卵外觀和上述不同鳥雛鳥破殼時間，覺得應該是烏鶇的鳥卵，只有時間差點：
珠頸斑鳩卵白色；烏鶇繁殖第二窩時間在5月下旬到7月初產卵，相比第一窩，卵較小且輕，卵圓形，淡藍灰色或接近白色，布有赭褐色斑點；黃眉柳鶯繁殖期5-8月，卵呈橢圓形或球形，粉白或白色，鈍端綴以暗褐紅色斑點，卵大者達13.0毫米×11.5毫米。
我的好奇心，又讓我請教了專家、同事，但大都回復：“這個不好認，卵殼有這種斑紋的鳥很多。”
然而，這種偶遇，讓我學習嘗試了以識別鳥卵鑒定鳥類的方法，并獲得了新的鳥類知識。
——鳥類懂得巧妙地運用保護色來迷惑敵人，可免遭吞食的厄運。
鳥殼顏色多模擬棲息環境，如林中草地營巢的鳥，它的卵色多為棕色，以適應泥土顏色；產在沙灘上的鶴類和鷗類卵，其顏色多為淡褐色，與沙地顏色很接近。
而卵殼上的花紋圖案，往往與筑巢材料有關，如用干草為材編織而成的鳥巢，其卵常帶有花紋；用樹枝、泥土和羽毛作的巢，產在其內的卵常是純色或帶有斑點，這樣通過樹枝和樹葉透進來的陽光，明暗相雜，正好與卵上的斑點和條紋相混淆，使天敵不易辨明鳥卵的確切位置，不易被發現。
我曾在大荔鹽池洼水洲上見過蒼鷺的卵，淡藍色，與棲息地中的水的顏色確實相近。
——求索中，我知道了《鳥卵博物館》這本書，由世界著名鳥類研究專家、美國紐約市立大學教授馬克·豪伯著述，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收錄了600種具代表性的鳥卵和鳥類，詳細展示了它們的大小、尺寸和成鳥形態。
鳥卵研究并不僅僅是以鳥卵識別鳥類。研究顯示，鳥卵形態與鳥類棲息環境、飛行能力存在關聯性，并非隨機演變，這是是通過自然選擇逐步形成的。如，猛禽蛋的尖形結構能減少空氣阻力，提高飛行效率；崖棲鳥類蛋的圓錐形則能降低滾墜的風險；涉禽類卵的鈍橢圓形便于在濕地中穩定孵化。 ?
——有文獻記錄珠頸斑鳩，雛鳥出殼后，成鳥會叼起一半蛋殼飛離巢穴，一般2-3min回來，叼起另外一半蛋殼離開，2-3min后返巢。研究者探討的是蛋殼是被丟棄了還是被親鳥啄食了。
我卻認定這是鳥類的生存智慧。把雛鳥殼丟遠，是一種自我保護。“詩人”烏鶇鳥或許也有這種“狡黠”。如果像我想象得那么簡單，鳥類完成孵化就地扔下破殼，就是傻傻地告訴人們或者天敵，“我的雛鳥就在這棵樹上”！
不得不承認，我之前，肯定包括今后的智商，還不如珠頸斑鳩。
就像走了半個世紀，自己似乎還是心無城府，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應該算經受過時光的無情打磨，可走在路上，心中依舊童心爛漫，從不掩遮對事物的真實看法，禁不住就想追求完美，個性難泯；也讀過《曾國藩家書》，摘錄過“聰明外露者德薄，詞華太盛者福淺”，總思忖：追求事物完美，必對自己對別人苛刻，而“刻薄則福益薄矣”，智者都懂得收斂鋒芒，以免招致他人怨恨，那么什么人什么時候應該說真話？那又為什么曾氏又希望兩個兒子“少年文字，總貴氣象崢嶸”？
兩年前，因為一株生長著喇叭葉的幸運草，開始記錄我眼中的大自然。
走著走著，愈來愈相信，大道至簡，道法自然。
只是自然界中，好像很少有哪個植物、鳥類物種表現出明顯的“大智若愚〞的形態特征、生活習性。
那么，什么是完美，“大成若缺，其用不弊（耗盡）；大盈若沖（虛），其用不窮。”還有，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其實，這5個“若”，回眸來路，我們行走了很久很久后，才漸悟人生哲學確該如此。只是，懂得這5個“若”時，我們已喪失了青春、朝氣、激情、夢想乃至正直……而且，依舊事情發生時不一定能夠做到。
兩年里，風雨雪霜中，我多是記錄春花夏蔭秋葉冬果，記錄飛鳥的輕盈和絢爛，當然，也有植物的應激反應，如二度開花，飛鳥的被傷害，如領鵂鹠掠叼白頭鵯……
其實，最初，是端莊厚重、謙卑含容的車軸草讓我萌生記錄物種的激情和感動：
不難看到，這株白車軸三葉草應該是遍體鱗傷、心力交瘁。
然而，歷經磨難，她擁有著我親眼見到、但是學術資料并無記載的喇叭形葉片，是的，是葉片，而不是花朵。
兩年前，我最后寫道：
這個早秋，熱愛大自然喜歡植物的我得到了一生值得記憶的大自然獨一無二的饋贈——內心永遠悄然地宣言幸運滾滾而來！
花開花落，葉展葉凋。還有飛鳥，似乎依舊，但第一次記錄飛鳥，是用別人拍下的白頰噪鹛，而今晨，白頰噪鹛幼鳥和我近距離地相對凝望。兩年后重新審視幸運是什么時，唯有偉人的詩句直抒胸臆，噴薄而出——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2025.8.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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